《忆外婆。。。》

《忆外婆。。。》

老弟刚MSN来，说情况不妙，

要做好心理准备，大伙儿在考虑是不是现在就她送回笨珍。。。

舅舅打电话回家说，心跳和血压逐渐下降，医生说已经是休克状态。。。

现在就拔掉管子的话，可以早点回家，但最后时刻可能会很辛苦。。。

我相信大家会希望她没有痛苦的走好，

会等到心跳停止之后才拔掉管子，才回家。。。

肺积水，原因可能是心脏衰弱，也可能受到细菌感染，

一个86岁的身体，承受不了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。。。

回到家的身躯，应该会比较舒服的。。。

大家为她诵经，希望阿弥陀佛来接她走好。。。

86岁。。。应该是个圆满的人生。。。

父亲说，外婆已经为自己准备好衣服，

老早准备好留给子女们首饰之类的东西，

之前也听说她叫母亲陪她去买一些事后的东西。。。

她已经准备好了，都已经安排好了。。。

我相信她是真的自己放弃的，她一定不愿拖累大家。。。

或许她已经没有遗憾与牵挂。。。

这样的外婆，难道不能多活几年吗？？

在遥远的他乡，我可以做些什么。。。

我一直想打电话回去问近况，

可是我担心母亲接电话

母亲说话反而安慰我起来，比我还要理智。。。

我回不去，一个人在这里很难过。。。

见不到她老人家最后一面，我回去又有什么用呢？

眼泪又开始累积在眼眶。。。

这，原来叫做束手无策。。。。

我想在这里戴孝，

这里不会有人管，虽然只是形式，

但至少是自己的心意，也有它一点点的意义吧。。。

至少心理上，我会觉得我跟大伙儿在一起。。。

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在这里还可以做些什么事

以前外公过世，我只有小学，还不很懂事。。。

之后公公过世也自然就好。。。

但是外婆跟我接触很多，我有我baby时她帮洗澡的照片。。。

她知道我喜欢的东西。。。

她知道我喜欢吃空粽子，那种黄色没有包馅的。。。

端午节她都会特地留几个给我。。。

小时候我喜欢吃汤圆，但是冬至母亲不能回娘家吃汤圆。。。她也会特别留给我吃，要父亲载我去外婆家吃汤圆。。。

舅舅们每年都为外婆做生日，有虾的时候，她也会多挟两个给我。。。

小时候过年，外婆都会自己做鸡蛋糕。。。

那时候还是炭烧的。。。做出来的鸡蛋糕又松又脆，是有钱都买不到的。。。

她从没有对内外孙和男女偏好。。。

每满21岁的孙子，她都会买金饰做21岁的生日礼物。。。

我大学毕业时候的金领带夹，就是她送的。。。

那是我的第一个领带夹。。。

她也为每一个孙子作了百花被，

这很费心思，而且很麻烦做的。。。

我一直很珍惜，两年前来美国时还特地把它带过来。。。

我很少洗被，不是因为懒惰，而是担心洗久后容易破。。。

很小的时候有一件就是洗破了。。。

除了全家福，我带过来最珍惜的就是这条百花被了。。。

去年回家的时候，外婆还问我什么时候再回来，

我说2008，07年好好努力一年，之后放自己大假好回家。

她说：“这样你可能会见不到我了。。。”

我本来想说，没有可能那么快的，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。。。

今天她真的走了。。。

我来不及听她最后的一句话，我没有在病床边紧握着她的手。。。

我应该07暑假回家的。。。但一切都太迟了。。。

外婆看着我们这些孙长大，兄弟姐妹们一定都很伤心。。。

伤心是可以的，惋惜是应该的，感叹是一定会有的，

任何情绪都可以不避免，但是消极思考就不行。。。

我应该收拾好心情，努力做好自己的。。。

但是就让我伤心几天吧。。。

真的对不起我回不去帮忙，没有可以和大家在一起。。。

我会在这里祈祷，

希望大家多保重,记得多喝水，不要累坏了。。。。。。

07年的初秋，当树叶开始脱变成橘红色的外衣时，

心情却特别冷清。。。

这样的颜色，对我叫做思念、叫做乡愁。。。

祺辉

2007-08-25

于美国Michigan小镇，Houghton。。。。